第六十章 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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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苏沐曾经历过一次，正是在陨寂山与张冲死战的那一回！
灼烧感所幸没有持续太久，苏沐深吸了几口气将体内翻腾的气血平息下来，再看向那根斜放的骨头时，目光已经截然不同。
“这根骨头，与血池的气息如出一辙！”苏沐心中惊骇不已。
他再一次凑近观察这根骨头。
骨头上枯朽的灰色花纹已模糊不清，苏沐在宽大的肩骨上找到了一个清晰的图案，它也许是某种极佳的釉彩刻画上去，连岁月都未能将之侵蚀。
图案像一座万仞山峦，包裹在模糊的、光怪陆离的色彩中。
他的眼瞳倏地一缩，与其说图案是一座万仞山峦，倒不如说是他曾经见过的那柄倚天血剑！
苏沐面色凝重，他伸手轻放在这根骨骸上，悄然释放出一丝血雷灵衍。
几乎瞬间，血雷灵衍隐没于这块庞大的枯骨中，骨骸上有一抹血光一闪即逝。
苏沐已经确信这块枯骨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止通过血池，他的血肉筋络与枯骨竟有一种无比亲和的感觉。
就在血光消逝的瞬间，倚靠在木椅上晕晕欲睡的老妪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浑浊的眼球中浮现出几分清明，旋即黯淡下去，她抬头撇了一眼苏沐，说：“小娃娃，这块骨头是不卖的。”
苏沐一愣，他根本没有察觉到店铺的主人已经悄然苏醒过来。
白灵听到老妪苍老的声音，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她看了看那根巨大的怪异骨头，凑到老妪身旁，轻声问：“老奶奶，为什么这块骨头不卖呀。”
老妪抬了抬眼皮，她打量了一下白灵，脸上多出了几分暖暖的笑意，“小丫头，其余的东西就算了，这块骨头不属于你们，若是取了，对你不会有好处。”
白灵眼睛眨了眨，她有些不解，老妪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有很多层的含义。
“小娃娃，我劝你不要染指这玩意，它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妪突然正色警告。
苏沐微微皱眉，心有所想。
与自己牵连莫深的骨骸，在修为神秘的老妪口中是个祸害，他回忆自己所修的血戒秘技，每一样似乎都血腥古怪。
莫不成，血戒中的传承，是某位妖人所留？类似于天岚教那般，不为世人所容的诡谲邪术不成？
“还请前辈明示。”苏沐向老妪拱拱手，沉声说道。
“明示...谈不上，我只是守着这块骨头大半辈子罢了，至于它的来龙去脉，可拿不准。”老妪咳嗽了几声，她面庞上的褶皱抖了抖，有气无力地说道。
苏沐暗叹了一口气，老妪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以他的修为，强取这块骨头无异于天方夜谭，既然没有商量的余地，他索性不再提及。
“那这株灵材，和这块白玉，前辈可愿出售？”苏沐去取了玉石和生灵骨，问道。
白玉在苏沐的手心，没有丝毫灵衍波动释放出来，至于那株生灵骨，如果不仔细观察，只会把它当成是一株凡品花草。
两种东西都不特别，在堆满杂物的商铺中本不起眼。
老妪余光打量了一下白玉和生灵骨，她没有立刻回应，反而陷入沉思。
她用枯瘦的手臂支着昏沉的脑袋，双目望着西颓的夕阳，映出一抹暗沉的光晕。
苏沐、白灵静静等待了许久。
苏沐明白，老妪之所以沉默了这么久，大概是在考量两种物品的价值吧。
“前辈，如果你不愿出手这两种东西...也就算了。”苏沐神色淡然，轻声说。
他并不掩饰自己对白玉、生灵骨的喜爱，但更敬重面前这位迟暮老人的选择。
“唉。”老妪忽然叹了口气，“这一根生灵骨陪伴了我这么长时间，也该卖出去了。”
“总不能开个铺子，却不见收益吧。”
听到老妪亲口说出生灵骨，白灵心头一震，这个神秘的老婆婆果然对铺子里的东西了如指掌。
不过，清楚生灵骨的价值，老妪会开价多少？苏沐心里没底。
“前辈开个价吧。”苏沐于是问。
老妪揉了揉太阳穴，她浑浊的双目直视苏沐。
苏沐身躯紧绷，在老妪的注视下，他生出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老妪低下头，她嘴里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什么，片刻后开口说道：“小娃娃，我铺子里的东西从不明码标价，你看着给吧。”
苏沐沉吟了小会儿，乾坤戒光芒闪烁，十枚玛瑙般纯粹的玉石浮现出来，他轻轻放置在老妪面前的案板上。
“这是十枚上品灵玉。”苏沐说。
二十枚碎寒晶换取了十枚上品灵玉，如今全部放在这里。
一枚上品灵玉，蕴含着一位破玄境武者的灵衍总和，足够支撑凡尘境一直到万象境巅峰的能量吸收。
一枚上品灵玉，能购买到常见的上品低级灵材，能换购一样灵级灵技，能聘请一位锻造、玄阵大师，打造一样契合自己灵衍属性的灵器秘宝！
上品灵玉价值不菲，很多凡尘境的小武者从事买卖工作，一辈子也赚不了一颗！
苏沐拿出十枚上品灵玉，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绝对不是一笔小的开支。
“嗯，拿去吧。”老妪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她淡淡说道。
“多谢前辈成全。”苏沐抱拳道谢。
“它属于你，也许也很适合你。”正当苏沐与白灵转身离开，快要行出店门时，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你无法炼化它，就给那小丫头...”
苍老的声音渐渐没了声息，苏沐回头望去，却发现先前还倚靠在桌子上的老妪已不知所踪，仿佛从未存在一样！
案板上，有十块成色极佳的上品灵玉，而木架一旁斜放的那块骨头，则散发出朦胧的血光。
“那位老婆婆...”白灵惊呼。
苏沐向空荡荡的案板躬身一礼，他牵了牵白灵的衣袖，“走吧，不要打搅前辈休息了。”
白灵回过神点点头，两人旋即推门而出。
再回首时，这座不起眼的、在交易场边缘不谙世事的铺子已消散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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