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宴请土肥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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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后世的沈河区,一幢高两层楼的建筑昂然屹立,在一众低矮的平房中显得高大显眼,鹤立鸡群。
黄色的砖墙,白色的石柱,散发着寒光的百叶窗,透露出浓浓郁的十九世纪末欧式风格。
建筑入口处的两边,各站着两个头戴大檐帽,荷枪实弹的东北军士兵。
二楼,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却是清一色的日式摆设。
日式屏风、榻榻米,茶几,一应俱全。
屏风上,用水墨画着一个身着具足铠甲,怒目圆睁,高举着战刀的武士。
和他对战的,是一群手持长枪的足轻。
每一笔每一画都栩栩如生,有若实质的杀气仿佛跨越数百年的时空来到眼前。
画中的武士是真田幸村,所面对的敌军,正是数倍于己的德川军。
1615,大阪夏之阵,真田幸村陨落。
蒲团上,一个四十五岁上下的中年人盘膝而坐,脸型略显瘦长,浓密的眉毛微微下弯,好似两把黑色的镰刀,狭长的眯缝眼深邃如海,不时散发出阴婺的色泽,好似阴沉的大海中散发出的冷光。
虽是一张东方的面孔,但那高挺的鼻梁却给他增添了一丝欧洲人的气质。
他的手上捧着一本《三国演义》。
目不转睛,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他当然不是为书中精彩的打斗情节所吸引,那是市井小民的乐子。
他土肥原贤二看中国古典小说,是为了了解中国文化,并学习一些谋略,以便对付中国人。
他最欣赏的,就是蒋干盗书的反间计,以及曹操离间韩遂和马超的无字信。
区区一封信,就能让敌人自相残杀,痛快,痛快!”
他阴恻恻地笑着,狭长的眯缝眼里闪动着矍铄明亮的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一身戎装的军人走了上来。
昂首挺胸,龙骧虎步,面容冷峻,目似流星。
挂在肩上的竖肩章为两条粗金杠加三枚金色的五角星。
正是张克祥的心腹,副官谭峰。
张克祥继任东北三省保安司令之位,他的副官也顺理成章地水涨船高,从少校直接提升为上校。
“土肥原先生,少帅有请。”
“少帅找我有什么事?”土肥原贤二不解地问。
纵然是狡猾如狐,老谋深算,他也想不到,张克祥会突然请他。
“土肥原先生这几年为我们奉军的建设殚心竭虑,尽职尽责,先生为大帅生前所礼遇之人,少帅初掌大任,在军务上有许多事情要向先生请教,故在帅府设下宴席,请先生前往,少帅想与先生把酒详谈。”谭峰恭敬地说,并行了个日式的鞠躬礼。
“张克祥为什么突然要请我赴宴?我以前和他素无交集啊!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土肥原贤二没有立即回答。
“少帅初登大位,在许多事情上受权臣掣肘,故想请土肥原先生,还有大日本皇军多多照拂。”
见土肥原贤二犹豫,谭峰立即解释道。
“少帅不是在准备向南京政府妥协,改旗易帜吗?”
土肥原贤二有些不快地说。
如果东北真的易帜的话,那么以后关东军要扩大在满蒙的利益,至少在明面上,就不是直接和奉系打交道了,而是和南京政府打交道了。
最重要的是,日本不希望看到一个统一的中国。
所以,他对张克祥东北易帜一事,既反感,又恼怒。
“少帅所谓的“东北易帜”,不过是麻痹南京政府的缓兵之计罢了,你也知道,安国 军前线战事失利,大帅又被南方革命党人炸死,所以不得不向南京政府摆出一副归顺的姿态,你也知道,这东北的基业是大帅一手创立,是老张家的基业,少帅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把大帅打下的基业拱手让人呢?这不是败家子吗?”
谭峰声情并茂地说,一脸的无奈与惆怅。
“所以,为了保住大帅的基业,应对南方革命军,以及那些倚老卖老的权臣,还需要土肥原先生和大日本皇军的鼎力相助。”
“只要少帅诚心和大日本皇军合作的话,大日本皇军自会鼎力相助,只是我的口味偏清淡,恐怕吃不惯你们东北的菜肴。”
“少帅早已考虑到了这个原因,故早已准备好了正宗的日本料理,外加高档日本清酒,还请先生赏脸。”谭峰诚挚地恳求道,并再次鞠了个躬。
“既然少帅如此以诚相待,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土肥原贤二操着流利的东北话,微笑着道,整了整衣冠,满面春风地和谭峰出门。
那个稚童或许是无法接受南京政府的条件,想反悔,然后想讨好我,通过我,得到帝国的支持,让他继续偏安一隅,占山为王。
土肥原贤二惬意地想着,至于危险,他压根儿没考虑。
连南军总司令***面对酒井隆少佐,都不敢造次,他不相信,一个年方十七岁的稚童敢把他怎么样。
一路上,他和谭峰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所聊的内容尽是东北的风土人情,说的更是字正腔圆的东北话。
如果不是他穿着一身和服,且事先知道他的身份,谭峰还真以为,他是个土生土长的东北人。
“语言能力出众,博闻强识,比许多中国人还要熟悉中国文化。”
这是谭峰对他的评价。
不消片刻,两人便进入了大帅府,来到了老虎厅。
老虎厅,并非有活虎,而是摆设着两只当年汤玉麟任东边道使时送给张作霖的老虎标本,故名为老虎厅。
那是张作霖生前接待重要宾客的地方。
张克祥在此处宴请土肥原贤二,足可以看出他对此事的重视。
土肥原贤二饶是城府极深,喜行不露于色,但当看到桌面上的菜肴时,也不由两眼微微发光。
蟹棒寿司、扇贝寿司、三文鱼刺身等日本料理一应俱全,外加三瓶日本清酒,全是神户的菊正宗。
“欢迎光临,土肥原阁下。”
飘入耳际的,是一口标准的冈山县口音的日语。
土肥原贤二不由倍感意外,定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蓝色和服的少年。
清秀俊朗,剑眉星目,有点像他的故乡,冈山县酒馆的侍应生。
但他敏锐的嗅觉却察觉到,这位少年眉宇间隐藏着一抹宝剑般的锋芒。
那是驰骋疆场的锐气。
“你是?”土肥原贤二下意识地问。
“鄙人张克祥,见过土肥原阁下。”张克祥彬彬有礼地说着,并恭敬地向土肥原贤二鞠了个躬。
“原来是少帅,失敬失敬。”土肥原贤二彬彬有礼地说,显得十分受宠若惊。
“少帅为何身穿和服迎客?”
他有些奇怪是真,不止奇怪张克祥为什么会说日语,一口标准的冈山县口音日语,更奇怪张克祥竟然知道他是冈山县人。
做间谍特工的,资料都是保密,即便是不同部门的日军军官,都不知道他来自何方。
“为表示我对先生,还有贵国的敬意。”张克祥微笑着道。
“还请先生落座。”
说的,依旧是字正腔圆,带着冈山县口音的日语。
“客随主便,还是主人先坐。”
土肥原贤二客气地说。
“好的。”
随着张克祥的落座,土肥原贤二也落落大方地坐下。
“尝一口,看看是不是你们日本的口味。”
土肥原贤二当即夹起一块蟹棒寿司,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
“好吃,好吃,就是我日本的厨师也做不出这样的美味。”
土肥原贤二赞不绝口地说。
这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这些寿司,是张克祥特意吩咐厨师,按照后世他在北海道吃过的日本料理的口味做的,其口味已远超这个时代。
可以说,土肥原贤二吃到的,是跨越百年的美味。
张克祥也夹起一块鳗鱼寿司放入嘴里,然后命谭峰打开一瓶清酒,给土肥原贤二斟满。
“尝一尝,这是你们日本神的菊正宗清酒。”张克祥微笑着道。
土肥原贤二接过,豪爽地一饮而尽。
“你们的菊正宗,创立于1659年,时值第四代将军德川家纲第十八年,后西天皇在位第二十一年,距今已有二百六十九年历史,算得历史悠久,源远流长。”
张克祥不紧不慢地说。
“少帅,你不仅精通日语,你对我们日本的文化竟然还这么了解。”
土肥原贤二有些愕然地道。
“六百多年前,嘉纳家的祖先利用御影乡泽之井的酒酿造出一壶清酒,并上供给了后醍醐天皇,后醍醐天皇龙颜大悦,故喜而接纳,赐姓嘉纳。”
张克祥浅酌了杯清酒,用流利的日语继续到。
“少帅,你去过我们大日本帝国吗?”土肥原贤二问。
他对张克祥的阅历有些好奇了。
他所掌握情报中,张克祥连国都没出过,也不会说日语。
难道情报有误,是我工作失职?”
作为一个老牌特工,犯这种低级错误,是不可饶恕的。
“我当然去过日本,去过京都本能寺,瞻仰过织田信长自尽的地方。”张克祥饶有兴趣地说着,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土肥原贤二的眼睛。
“我还去过你的故乡,冈山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