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曲径通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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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就过了关，朱敏杰经过扰扰攘攘的大巴们，叫了一辆”的士”。告诉朋友地址，小轿车掉头向内港沿河驶去.他有个朋友叫高进，是他中山大学的同学，在海边街市场要了个档口卖冰鲜.出发前，朱敏杰已经联系了他.

高进的档口只有五米长，一边砌着七八十公分宽的水泥架子，贴着雪白的磁砖，上面摆放着十几个泡沫箱子，里面装着鱿鱼丶带鱼丶青衣…各色海鱼;另一边一字排开几个大冰柜，透明的盖子，可看到里面码放的鸡腿丶猪排丶鹅肝…样样肉类.朱敏杰打声招呼，高进脱下围裙，跟老婆交待一下，戴上个挎包走出来.

出租车还在市场门口的对面候着，两人上了车，朱敏杰递给司机一张金色名片说：“去这个地方。”

司机接过名片一看，面露讶异之色，扭头问道：“真去这里吗？”

“没错！怎么，这里去不得吗？”

“不是，不是。”司机把名片还给朱敏杰，发动车子。

穿行在小街小巷之中，有的地方都是六七层的新楼，架满五颜六色的广告招牌，透着现代的气势；有的地方两边就只有二三层的小建筑，门口有柱子走廊，仿佛回到乡下的古镇。

看来，澳门也还在发展之中，就像个青涩的小媳妇。

聚义堂在一条小巷的深处，高进在巷口下车。

巷子大约两米宽，刚好够一个车位，朱敏杰随车直到门口。车子前出开走，他便打量一下周围环境。

这是一处古旧建筑，有点像乡村遗存的祠堂老宅。当面呈“凹”形，高大的门口两边及楣顶都是整块的花岗岩条，青砖砌墙，石灰的墙线一格一格，依然很白。门槛很高，高过三岁小孩的腰，乃是一整段大树做成，不知年月有多久，摩擦的凹凸不平，滑溜锃亮。两边凸出的墙上，各开有一个窗口，镶嵌着甘蔗那么粗的不锈钢条，有些另类.

是非之地，朱敏杰心头一凛.明知山有虎，故作采樵人，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能退缩吗？

朱敏杰按响门玲，右边墙上的窗口，金属闸门向一边徐徐拉开，露出一条缝隙.

一个男人露脸问道“什么事？”

朱敏杰转身向窗，行几步，从衬衣口袋掏出“金卡”一扬：“拜会一下石生，请通传一下。”

“等下。”窗门随即又闭上。

一阵，门口加重型不锈钢卷闸“吱嘎”拉起，两个彪形大汉健步而来，见了朱敏杰，高声道：“老板有请！”

朱敏杰进去，一个大汉在前带路，一个跟在后面。

入门是厅堂，一边排列着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一边靠墙立着个大木龛，供着彩塑关公像。再行是低一级的天井，贴墙摆放许多花木盆栽，古色古香。过了天井，又是一个大堂，两排黑檀交椅分列两边，前面中间，一张大号太师椅四平八稳，古朴厚重，金丝楠木的材质，牛逼哄哄。

太师椅上端坐着聚义堂堂主石建明，花名“石敢当”。两边交椅上是十几个小头目，坐姿不一，那个见过一面的虬髯公也在。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朱敏杰耳边响起李太白名篇，颇有醍醐灌顶丶金袈加身的感觉，一时胆壮气豪，没了害怕。

身上血一热，不卑不亢朝上颌首道：“老板叫我来有什么指教？”

“你就是抢我们钱的大陆仔朱敏杰？”石建明暴喝一声，颇有“座山雕”的威势，“是不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哇！”

“不好意思，我搞错了。”朱敏杰脑瓜急速运转.能和平解决，全身而退最好。

又躬身说，“我愿意赔礼道歉，归还所有。”

“给我们聚义堂赔礼？你赔不起！”

“黄鳝上沙滩，不死一身粘！”

“砍你十八段！”

“敢抢我们？没死过！”

底下的”好汉”哪个不是”大号”的流氓烂仔?自已吃了亏，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一个个咿哇鬼叫。

朱敏杰干脆不作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也留了后手，半小时不出去，外面接应的高进就报警，叫警察来.

“静下!静下!”石建明见火候差不多，扬手制止七嘴八舌，显示大度的样子，”我请朱先生来，自是有事商量.”又望着朱敏杰说:”覆水难收，这是江湖惯例，现在球在我们这边，所以条件由我们开！”

“你说，要我怎么做?”

为了让李德虎回乡，朱敏杰一时冲动，惹了黑社会，但他不后悔。

“你既然敢抢我们，应该有点料.这样吧，你跟我的手下玩玩，赢了，自有话说;输了，打一锅’金’的，把吃我们的全呕出来.”石建明不由分说.

两边的“好汉”跃跃欲试。就有个气壮如牛的汉子冲出来.马甲运动裤，两手长满黑毛，吆喝一声，有如深谷猿鸣:”说多无谓，我先来!”

看来，由拳头话事了。

朱敏杰深吸一口气，叫做气沉丹田，把丹田激活，唤醒一颗指头大小的能量团.能量团分出两缕真气，如一线暖流，沿左右腿内侧直达脚底涌泉穴.他将脚板内撇，形成”丁”字站式.

黑毛汉子人称”金刚”，是聚义堂六大打仔之一，脾气暴燥.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他两手半叉开十指，形成虎爪，带着一股罡风，向朱敏杰身前抓来.

朱敏杰”噫”地一声，这是少林黑虎拳！估计他这是两招可用，一招”黑虎掏心”攻击中路；一招”饿虎跳涧”掏人双眼.两招先后可以颠倒，两手主次也能变换.

一式两招四手，不亏是打出来的，看似平常，实则奇崛.

见他左脚近身，朱敏杰左脚伸前，别住他脚踝；左手成爪擒住他左手五指，同时往后暴扯他手臂，接着将他五指反时针扭转朝天.以腰催力，扣腕前拗.

“擒拿术!”

金刚听说过这种打法，心下一琼，旋即左手屈肘松肩，右脚抢前，归拢姿势；右手爪虚晃一下，突换右肘向上挂击朱敏杰下巴.

这家伙皮粗肉厚，一铺蛮力，加之身体一收缩，宛如刺猬，朱敏杰拿他不了.

这还只是第一战，不能在此拼消耗.

这样想着，朱敏杰抻腰荡身，头向上一挺，暗舒右臂，有如迎风大鹏，把真气灌注到右掌上。那右掌五指崩直，掌心呈红色，直拍在金刚的后背。他是练七十二路大擒拿的，人体经穴了然于心，力道正好作用在金刚督脉的大椎穴上。

大椎穴处于头肩交互的十字路口，拍得金刚肩颈麻木，头昏脑胀，掉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