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驱虎吞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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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拱北,出关闸,到澳门这边.朱敏杰是县文教局干事,自然有护照,弄个公务签证分分钟的事,他也来过n次了.
直接去找出租车,顺关闸马路往南.向西过什么什么提督大马路,到了沙梨头,他下了车.这里是澳门人口最为稠密之地,街巷密如蛛网.
一头钻进无尽的店铺之中,来到一个三米宽的巷子口,就有一个”正宗澳门特产”的金漆招牌,老母鸡那么大的字.
店子跟其它绝大多数一样,大就几十平方。摆满食品,稣丶饼丶卷丶干丶脯等等,恐怕不只一百样,琳琅满目,眼花缭乱.两个六丶七十岁的阿公阿婆在看档.
“请问,这里是李德虎的家吗?”朱敏杰上前打个招呼,语气温和的问.
老人上下打量一下他,有些警惕的样子,慢吞吞答道:“你是哪个,找他干什么?”
朱敏杰放松身段,微笑可掬道:“我是他老乡,有口信捎给他.”
老头子见说,进里面打电话.。一下出来问:”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你说我叫梁月媚就行!”
老头子进去一会又出来:“你稍等一下。阿虎进货去了,很快就回来。”
阿婆端来张胶椅,放门口一边,给朱敏杰坐。他在店子走走看看。
“老板,你们这里都是甜的东西嗬,怎么不搞点酸辣?”
“我们广东人不吃酸辣的。”
闲着也是闲着,朱敏杰和阿公阿婆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让气氛活泛起来.
过半小时,一架踏板式摩托车停在店子门口,座位绑着个大锌铁箱。下来一个还算年青的男人,略显瘦削,目光向朱敏杰扫来扫去。朱敏杰靠上前去,一边问话,一边帮他把大锌铁箱抬下来。
来人就是要找的主.
原来李德虎吃不消种蔗的苦,月媚也累,贫贱夫妻百事哀,两人吵架多过吃饭。正头大,碰巧有熟悉的人找他,要凑份子买船,偷渡去澳门.老婆正大着肚子,恐不会同意.他就瞒着走了.
四个人四把桨,拼命划。伸手不见五指,好在都是本地人,熟悉地形。他们顺河出到磨刀门,在横琴海峡往东。这一带有武警巡逻,幸亏日子拣得好,星月全无。
料想半岛查得紧,他们在氹仔偏僻的地段上岸。人多目标大,然后立即分手,各奔东西。李德虎没有亲戚投奔,就先到山上草丛中躲起来。
很快天亮,出来打望,发现北边海皮有建筑工地,于是小心翼翼向这边走去。一辆装满泥石的“泥头车“从山上开来,和他是一个方向,他心头一喜,跑到路边,挥手叫停。
“雪!“的一声刹车,泥头车还真的停了。下来一个老司机。说的方言,竟然是斗门人。李德虎眼前一亮,心里喊:希望就在人间!
老司机叫鱼得水,他们集体车队到这里填海。斗门就在附近,也有许多人偷渡。他对这些偷渡客感到亲切,见李德虑行迹可疑,就停车跟他聊聊。李德虎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自己很惨,还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钱,要给他,只要他给指条明路。
“不用说了,我们都是大陆人,又是乡亲。”鱼得水让李德虎上车。
李德虎压低身蹲在副驾座下,被带进工地,藏在宿舍。到晚上,鱼得水带他去找一个澳门工头。澳门工头见是鱼得水介绍的,也没有挑拣,收留他在自已的一个建筑地盘干活。
李得虎白天干活,晚上也不敢乱走。人家放假的时候,他还乐得加班。
九五年中秋节,李德虎住在一个没完工的楼盘里,忽然传来女人喊“救命”的声音。他下了几楼,看到一楼有两个男人正绑架一个姑娘。姑娘看到他,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漂来的木头,拼命求救。
姑娘名叫苏苏,跟几个朋友来氹仔赏月,上厕所的时候被两个流氓绑架,来到无人的工地,意欲强奸。
李德虎见姑娘可怜,又听她口囗声声说会报恩,抄起一根几十斤的木头,喝令流氓放人。
两个流氓本是“粉仔“,躲到背地买粉的,还来不及抽上,脚下打颤,上边口水鼻涕眼一齐流。见来者不善,不敢和对方硬碰,扔下“猎物”悻悻走了。
后来,苏苏把李德虎带回市区的家中,替他在针织厂找了个活。
李德虎到到澳门后,人变勤快不止,还学会逆来顺受,不伯吃亏。他本来是个聪明人,话头醒尾,举一反三,很得苏苏和父母的欢心。久而久之,两人就“拍拖”了。
苏苏父母就这么个女儿,为了多谢李得虎,使几十万疏通,帮他办了居民身份证。去年他们结了婚,苏苏仍在赌场工作,他负责给店里进货。
李德虎给朱敏杰讲完自已的经历,此时他们已坐在附近一个茶餐厅里。
朱敏杰此行的任务,是要李德虎作出结定:如果他在澳门已经结婚,就要回去跟梁月媚办离婚手续;如果没有,他还想维持这种关系,就要给出保证,不能玩失踪。
李德虎心里一紧张,喝了口奶茶,手有些打颤。他说不想跟月媚离婚,晚一些就回去看她们。
“我马上给他们寄钱!”他不容置疑地表示,“以后我在这里站稳脚底,在家里有了话事权,我会好好待她们的。”
李德虎明白,一旦他和梁凤媚鉴了离婚,不旦老婆没了,女儿也没了,这一辈子,她们和自己也就毫无瓜葛了。
“想得倒美!”朱敏杰冷笑。他知道对面这个男人不简单,城府颇深。
手机响了,李德虎要回去,说店里出点事。朱敏杰还想劝劝他,跟在他身后。
店里来了三个二丶三十岁的男人,穿着花布衬衫,露出胸口丶手臂上的猛兽纹身。年纪最大的一个,肩上斜挎个皮包。
李德虎不敢叫人家,也不敢拉,赔笑轻声问:“不是八千吗?这么久都是八千,现在要一万啦!“
“你都会说‘这么久’啦,很快要回归了,不收多点,以后怎么办!”背包男不耐烦地喝道。
李德虎铁青着脸,朝外父抬头示意。老爷子从抽屉数十张千元大纸,肉痛地递出来。
背包男毛茸茸大手一搓票子:“对数!”
示意两个跟班“开路”,末了,扔下一句:“记住了啊,以后都是这个数,不要跟阿叔吱吱歪歪。”
朱敏杰冷眼旁观,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跟老爷子打过招呼,跟李德虎说句:“你想涛楚!”
跟在三个男人后面。
三个男人都有别号,挎包的叫“虬髯公“,个子高的叫“长颈鹿”,肥的叫“牛牯”,是“聚义堂”的打手。聚义堂是黑社会组织“山海帮”在这一带新开的一个堂口,为争夺这一带的“经营权”,已经与其它帮派厮杀过几回了。
黑社会在回归前争抢地盘,以最终决定自己所占的份额。江湖有传闻,一俟回归之后,就不可再动刀枪,以引起解放军的打压,“大家一锅熟”。
聚义堂因为死伤了人,又要招新“马仔”,所以加收“保护费”。
朱敏杰跟在三个人后面,见他们又收了十多家店铺的钱。澳门寸土万金,这里的街道只相当于内地弄堂大小,挤的人有点透不过气的感党。来到一处建房的地段,到处都是杂物,人少了些。
时机到了!朱敏杰一个箭步冲上前,五指并拢,运气到右掌,往虬髯公后背大椎穴上拍了一下。虬髯须登时双肩麻木,喉咙噎住。朱敏杰迅即左脚抢前,脚掌打横,封住对方的去路;同时左手成掌,穿过他的挎包肩带,一式八卦掌的“燕子穿云”,头一低,就把对方的挎包套到了自己身上。
虬髯公后面的牛牯看到有人抢东西,大眼圆睁,张牙舞爪,带着一阵罡风向朱敏杰撞来。朱敏杰扭腰向侧后,面瞧对方,右脚向自己背后横展后退,右膝半蹲;另外左脚成虚,脚尖点地,拦在牛牯身前。
牛牯见对手身形已变,急收前行之势,但碍于惯性,且自已体重可观,所以重心难稳,双手未能使出招式。朱敏杰高张的左手在他眼前虚晃一下,牛牯注意力被吸引,左手向上撩拨,意图保护眼晴;电光石火之间,朱敏杰左手成爪,捞住对方的左手掌,反时针一扭;同时左脚回收,右膝伸直,右手成爪擒住他的左肘关节,铁勾一般,使之纹丝难动。
这是擒拿术中的“锁”功,朱敏杰稍一用力,牛牯就剧痛难忍,整条左手僵如木柴。
长颈鹿伊哇鬼叫,造成一种气势,想来救牛牯。朱敏杰扳着牛牯的手臂不放,腰肢向长颈鹿方向微扭,身体向下一坠,随即右脚绷直,向前射出。
“噗!”的一声,踢中长颈鹿中脘穴。
长颈鹿嘴一阵腥甜,喷出一口鲜血…..
几分钟时间,三个大汉被打残.
朱敏杰面对倒地的三人,朗声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荷包是我亲戚。”
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人流中。
“跑得和尚跑不了庙!”虬髯公恶狠狠说。
“这个人原先在饼仔铺出现,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对,找他们去!”
三个人爬起来,摇摇晃晃走向李德虎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