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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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陈川虽然难受，但心疼这难得的食物，怎么都不肯吐出，用力嚼了几下，才勉勉强强咽下去。
牛哥将陈川丢了下去，摸了摸后脑勺。
“陈兄弟，对不住，我以为你急着吃东西，便喂了急了一点，没想到你一时吃不下这么东西。”
他又拿出一个树皮样的水囊，拔了塞子，掰开陈川的下巴，就倒了下去。
“咳咳咳咳”
又因为倒得太急，把陈川呛个不轻。
见状，牛哥又将水囊拿了下来，又用蒲扇一样的大手，帮陈川拍了几下。
“牛哥，别拍了。再拍就让你拍死了。”
“哎呦我去。”牛哥听了这话，就赶忙将手一撒，陈川又倒向树边。
牛哥恍然大悟的说道：“怪不得呢，你的眼睛肿得吓人，好像和死人一样，原来是我粗心大意导致的。是牛哥对不住你，等回到若城，我请你吃面。”
这槽不知道该从何处吐起，见面的时候没有注意样貌的异常，喂完东西反倒想起来了。
陈川确实差点被牛哥害死，也是因为噎死，不会造成水肿一样的伤痕。
总之，幸好他不是什么聪明人，这样也不会轻易发现自家的异常，也利于从他那里套出有关于若城的信息。
“牛哥，你这次为什么来这里，总不是单纯来找我的吧？”
牛哥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向陈川说起来他来这里的原因。
他果然不是专程来找这个身体的主人的，来此只是想借宿。
牛哥本不是正统的驱魔士，照他的话说，九等驱魔士，以一等为尊，九等最弱。
而他……却不入流。
驱魔士前三等九、八、七是预备士族，有减免赋税的权利，只是还没有权利住进内城，只能在外城较好的地界居住。
中三等是正儿八经的士族，能够住进内城，顺便能庇护相当部分的族人，减免赋税，更不必说。
前三等的驱魔士，就已经是传说中的人物，用牛哥的话形容，就是‘神人’。
若城的驱魔士，享受特权的同时，也会有部分义务。
其中一项便是巡查，保护若城治下的村镇不受妖魔的侵扰。
这原本是正式驱魔士，才有能力独立完成的任务。
但是此时的若城好像人手不够，才需要牛哥这样‘预备’（不入流）驱魔士，去做这个任务。
当然这是陈川猜测到的。
在牛哥的嘴里，是若城对他的‘考核’。
若是能够通过这个考验，他就能正儿八经的晋升驱魔士。
听完牛哥的话之后，陈川有些沮丧，‘驱魔士’这种打打杀杀的工作危险性太高，根本不适合他。
该付出的他也付出了，都为蜀中献出一条命了，难道还要献出第二条命不成？
总之这次，他本打算写诗、科举、种田、养生，顺便提升一下灵性。
岂不美哉？
陈川抱着侥幸问道：“牛哥，我想识字，不知道若城有没有便宜点的启蒙学堂？”
牛哥惊讶说道：“陈大，没想到经了这一番生死，你竟比之前聪明了不少。真是很久不见了，要换个眼睛看了……”
陈川心中默默的说道：“那叫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吧。”
这话他自然没有对牛哥说。
牛哥继续说道：“你既然买不起凭物，文士也是一条出路。”
文士？陈川立马起了兴趣。
他对自己的文化还是有一点点自信。
虽然可能比不了那些‘卷王之王’进士，但是只要掌握了基本文字书写，做个胥吏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然后时不时抄上两句诗，出两个超越时代的点子，赚赚小钱，岂不美哉？
陈川继续问道：“开蒙哪本书，成为文士，需不需要考试啊？”
牛哥摸了摸陈川的额头、
“你没发烧吧。开蒙用哪本书，你不知道也就罢了，居然连文考都不记得了。”
陈川讪讪说道：“也许是因为撞到了头的缘故，俺忘记了很多事情，还请牛哥给俺说说，文考到底是什么？”
牛哥懵了一下，道：“文考就是文考，不是什么啊！”
“启蒙的书是孝经，你只要掌握孝经上的字，就可以参加最基础的文考。和我参加的试炼一样，通过了这个便是预备文士，可以协作城里做一些文书工作。”
“若是想要成为九等文士，也得凭物修行……”
“只不过凭的不是面具，而是石头。听老先生说，妖仙面具一开始便有灵性，只要气血不是太差的人，都能通过面具，变身妖仙。”
“而文石就不同，既需要对春秋大义有所领悟，也得身体力行，贯彻到底，如此方可，使得那啥灵性什么的，养得这一窍不通的石头，生出一窍。”
“以文士之身晋升的贵人，反而是对我们这些庶人最好的。”
说完这些，牛哥又沮丧的说道：“可惜能够雕刻妖仙面具的木雕师，就算整个若城都没有几个，又多是有师承的，不卖给我们这等人。要不然以我的功绩，早就可以入等了。”
“唉，跟你说这些干啥，我也算幸运的，要不是捡到一个木雕师的边角料，我未必混得比你好。”
陈川心中震动，他先是问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牛哥，你所说的春秋大义，到底是哪一本，或者是那几本书合在一起？”
牛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从来都是五经合称，只不过春秋最有用。听老先生说，春秋在其他地方还有其他春秋，俺也闹不明白。”
“只知道这春秋是什么羊家的……”
陈川立马知道了到底是哪一本。
虽然他读书不多，但是这种基础的知识还是知道的。
春秋一共有三个版本，公羊、穀梁、左传。
后世多推崇左传，所以一提到春秋，陈川立刻想到左传。
对于公羊传，他最大印象，也只有所谓的‘九世复仇’。
《公羊传·庄公四年》中记载，“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章炳麟有言曰“百年之德，至于今而始报之子孙，即报者亦不知其所以。”
这让他想起了石家的遭遇，不由生起阵阵寒意。
陈川不认为这是巧合。
百年之德可以报于子孙。
那么五百年之怨呢？
或许石远和石心隐，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的祖先到底犯过什么错。
但这份罪龙噬体之苦，是石家代代都有经受的。
若不是陈川，石心隐也会受这份痛苦，直到生下子裔，便会被吸干气血而死。
陈川叹了一口气。
四书可能还好点，多是战国春秋之作，语言还算平易，只要认准一家注解，学会还是不用话太大时间的。
五经有诗书礼易春秋，虽经孔子整理过，但也脱不了佶屈聱牙，就算看起来平易一点的，也有很多‘言外之意’‘话外之言’。
看来文士这条路，也坎坷得很。
陈川又问了一个他很关心的问题：“一个妖仙面具，大概需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