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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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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谁?

就这么一愣神儿的当口,小烛发现自己竟倒退着飞掠了五六米的距离!

她心中大骇,低头一看,自己的左臂正叫人抓在手里。

抓她的那只手很白,手腕以上全都包裹在一片墨黑之中……

“弓箭手!射!”

没等她看全,第一波箭雨排山袭来。

小烛随着那人拔地而起,一下子窜上屋顶。

屋瓦坑坑洼洼,根本站不稳人。

她猛的撞进一块黑幕,熟悉的夜行衣,熟悉的黑斗篷,熟悉的大兜帽。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看不到他的脸,只见那一口龇在外头的森森白牙好像能反出光来,映的她眼前一片缤纷绚烂。

“是你?”

“是我。”

文清刚答了一句,立刻改抓为勾,手落在她腰间轻轻一带,小烛立即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嗖嗖地就在屋顶飘起来。

第二波利箭凌空飞至,檐上檐下皆有府兵穷追不舍。

“害怕吗?”他问。

小烛不知打哪儿生出一股子豪气,想也不想就答:“不怕。”

声落身起。

初生之犊迅猛地感受了一把飞檐走壁的舒爽劲儿,直接突出重围,遁入云际。

脚刚沾地,小烛就扶着树干大吐特吐一顿。

以前她无知无畏时曾羡慕过天空中飞翔的小鸟,背上的一对翅膀多灵巧呀,想往哪儿飞往哪儿飞。

但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羡慕了,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安稳!

“吐够了没有?”文清等的不耐烦,这里离南诏皇城不远,追兵随时可能出现,要不是她憋不住,根本不该在此停留。

小烛拽过他的斗篷擦把嘴,喘了几口气儿,感觉心跳有了降下来的趋势。

“咱们还是用走的吧……啊!!!”

又腾空了。

一路飞飞停停,可算到了他认为安全的地界。

小烛已是半死不活,形如僵尸。

文清嫌弃地把她扔到地上,捏着鼻子说:“臭不可闻!别装死啦,赶紧去河里洗一洗!”

呃,掐指算来,从出事那晚到现在,将有十日没碰水,再加上白天胃里反复折腾,不用靠近都能闻到一身的酸腐味。

得亏文清忍得住,没中途被她熏晕。

小烛动了动快散架的身子骨,一步三晃地走进河里。

日暮西沉,天边泛起层层红霞,时深时浅,时浓时淡,瑞气千条,变化多端。

眼前的无名河水静静流淌,虽不若大江开阔的壮美,倒也勉强应了那一句“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

小烛洗的差不多。

回身望去,岸边的一块儿巨石上,背对着她躺着一个黑影,一手支着脑袋,一脚翘在空中。

“喂!”她大脑一热,冲他大喊:“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喂谁呢?小丫头片子,叫哥哥!”文清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懒洋洋地说。

小烛向来能屈能伸,更何况只是叫个哥哥,不吃亏,立马儿改口说:“文清哥哥,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南诏啊?”

“不放心你呗!”他夸张地叹了口气,装模作样道:“你狠得下心说走就走,哥哥我可狠不下心不闻不问。”

尽管他满嘴不正经的调调儿,但小烛还是感受到了满满的暖意。

想起东阳乱局,她关心地问:“白先生还好吗?你们还待在东阳国吗?”

“主子啊……自你走后越来越阴阳怪气了!”他把抖了一半的腿放下来,从斗篷里摸出几样东西并排放在石头上:“脏衣服别洗了,我给你预备了新的。”

“太好了!”她正愁湿衣服不好穿。

小烛用半湿的衣裙遮住自己摸上岸,抖开文清为她准备的:“啊!黑的?夜行衣?”

“爱穿不穿!这可是为我自己备的,叫你捡了现成。”

行吧!丑点儿总比湿的强。

小烛如此安慰自己,赶紧套上。

尺寸方面意料之内的不合适,都快装下两个她了,得亏还有腰带束着,不然真穿不了。

衣服旁边是一双成套的薄靴,小烛瞅瞅那个长度,估计穿进去就跟踩在船里差不多,还是用旧鞋凑合着吧。

再往旁边是个油纸包的……

她撕开一角,眼前豁然一亮,哈哈哈,烧鸡!

吐了一日,最该多吃肉食压压惊呢!

小烛正想赞一句:知我者,唯文清也!忽然发现这只烧鸡很眼熟。

她拿起来仔细看看、闻闻,当真就是柴房里出现过的那个样子那个味道。

“这鸡……是你买的?”

“不然呢?天上掉的?”文清转过身,左右看看她,皱着一对好看的眉说:“好好一身儿衣裳,让你穿成床单,糟蹋了糟蹋了!”

小烛没空听他啰嗦,径直问:“那柴房里的鸡……也是你买的?”

“是啊!你不是想吃吗?”她手里这只原本是打算晚上悄悄送给她的,这下子也不必偷偷摸摸了。

文清瞧她一脸呆样儿,忍不住挖苦道:“说起这事,我就弄不明白了,当初你死活非要回南诏,我还以为你天天过着花天酒地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想到,我一到苏家,你竟然住在柴房里,连个毯子都没有!真叫人大开眼界!你喜欢自虐吗?好日子不爱过?”

小烛无地自容道:“毯、毯子也是你送的?”

“废话!不然你以为是疼爱你的小姐?还是提防你的姑爷?”文清斜睨着她。

“你都知道啦?”小烛愈加抬不起头。

文清从一旁的野草丛中拔下一根草秆,叼在嘴里,仰面躺下。

“你有空去勾引那个苏儒丰,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主子呢?他可是把你写的情诗裱起来挂在房梁上呢!”文清半真半假地说。

小烛听到前一句还觉得面上微红,再听下半句就肯定他在胡说八道了,干脆不接话。

文清自顾自说的很欢快:“其实你就算供出无极门也无妨,主子会怕一个小小的秘书丞?就你那个高高在上的左相大人也根本不够看!你跟他们死磕什么?也不掂掂自己那小身板够不够折腾!今天要是我不出手,你必死无疑!”

“小姐才不会杀我!”话虽如此,小烛还是不由得一阵后怕。

“姑爷会呀!你没看见他手下的府兵都把院子围成铁桶了吗?”

小烛心有余悸道:“苏儒丰也太看得起我了吧,竟然带这么多人杀我。”

“主子说的一点没错!你只能是笨死的!”文清用一种“你彻底没救了”的表情看着她:“那些兵都是冲我来的!你的相爷和姑爷认定了你身后有人,所以才把你关起来,想看看谁能来救你。结果等的花儿都谢了也没等来,就想干脆把你咔嚓掉。临死前能引出同党最好,引不出你更没用了,死了倒省心。”

小烛抱着烧鸡,认真回忆了一遍白天发生的事,好像、似乎、差不多真如他说的那般情形!

她脑门冒着寒气,鼻子泛着酸气,照着鸡腿狠狠咬了一口,含糊道:“小姐……肯定……让他们……蒙在……鼓里了。”

“你可别天真了。丫鬟重要还是爹跟夫君重要?换你你怎么选?”文清就看不上她自欺欺人的样子,很是不屑地帮她认清了现实。

铁打的心脏也经不住这么刺激呀!

小烛终是坚持不过,嚎天嚎地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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