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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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所见带给云阳的震骇久久未能离去，那老农被灵气生生撑炸的场面或许本该发生在他的身上。
赶紧将青光戒从手指取下，看着这个陪伴自己多日的小玩意，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云阳长出了一口气。仔细查看之下，此时的青光戒不过是枚有着古朴花纹的普通戒指，没有丝毫的灵气宣泄而出。
方才所见如做梦一般，令云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满地的血污和依旧充盈经脉中的浓郁灵气提醒着他。
过度紧绷的神经瞬间得以松懈下来，全身的疲累一股脑儿都涌了上来，原本被充盈灵气挤得要裂开的经脉传来剧痛，顾不得满地的血污，云阳整个人瘫倒在上面。
“咳……咳咳……”
一声短促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云阳心知是上官玄凤，受了那老农一记重踢之后还能撑着射出那一箭，云阳也有些敬佩这上官家公子的强悍体魄。
细细想来，若是没有那一身重甲，这位公子哥就是道行再高上几分，也丝毫没有可能在那老农手底下存活下来。
听着这急促的咳嗽声，云阳心知对方也无需他再出手，怕是撑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上官玄凤便要殒命于此。
“云……云阳……”
早已是强弩之末的上官玄凤不知为何竟是呼喊起云阳的名字来。
云阳皱了皱眉头，对这位心机歹毒的公子哥他可没有半分好感。
似乎是云阳置之不理的态度让上官少爷心生怒意，又或者是濒死的恐惧令他无所适从，伴随着急剧的咳嗽声，上官玄凤用尽他最后的力气说道：“你活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云阳淡然回应道。
今日之事过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江湖，那些在远处观望的车队护卫可不是什么守口如瓶的君子，自然会把今日所见添油加醋之后倾倒在江湖上。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世上有一个叫云阳的少年身怀重宝。
或许这些消息短时间内还不会引起修行者门派的注意，但即使是江湖武夫们的追杀也不是如今的云阳能够承受的。
更何况不过片刻后这里又会多出一个死人，一个青阳城顶尖家族的少爷。
云阳知道自己很难活下去，但绝不是一定会死，他不想死。
从血水中爬起，云阳步履蹒跚的向着上官玄凤走去。
上官玄清一身重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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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处已经破开一个大洞，老农自残的一拳威势强横，岂是寻常铜铁能够抵挡？也就这越国皇宫禁卫才能享用的重甲受了这一击之后还能护住他的性命。虽然他的上半身尽数被鲜血沾染，全然不似活人。
云阳甚至很难将其跟当日青阳城城门外的白衣公子联系起来。
可怜？还是可恨？
对将死之人，云阳没有浪费口舌的心思，但他的确很想再问一句。
“为了什么？”
上官玄凤的脸抽了抽，似乎想要苦笑，但连这个表情都无法作出，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雾隐门……令……令牌……”
云阳从怀中取出一枚似石似玉的古朴令牌，这是雾隐门招纳弟子的凭证，随意一手丢出，扔到上官玄凤破碎铠甲的破洞上。
“给你了。”
眼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那道令牌如今就在手边，上官玄清眼中陡然闪现出一丝精芒，他伸出手在自己胸口处摸索了一阵，好不容易才将那块被自己血水染透的令牌拿住，垂死之中的他长长出了口气，似乎是放下了什么东西。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惜他本来就支撑了很久，到断气也没有再说出过一个字来。
修行者门派对云阳来说一直都是很遥远的东西，这个雾隐门的底细他也没有过多的了解。对江湖武夫来说，修士本就是高高在上的一群人。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几个修士会在江湖中露面，可只是偶尔展示出的手段已经足以令人胆寒。
雾隐门怎么说也算是个修行者门派，如此一来，上官玄凤拼死也要谋取一块进入雾隐门的弟子令牌好像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只可惜这雾隐门弟子的身份再怎么金贵，也跟他无关了。
“也不知道跟那白云观相比，哪个要强上一些？”
云阳转过头去不想看一个死人，目光扫过四周，发现周遭除了自己再没什么人了。那些远远观战的护卫仆从早就不见了踪影，岳明龙受了老农一击想来也没有可能活下去。
“江湖……”云阳不知为何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敢在此地多耽搁，拖着受伤颇重的身子下了官道，迈步走入一片农田中。
护送进京的马队已经折损的七七八八，随行护卫死的死逃的逃，久留此地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更何况方才灵气宣泄如泰山，难保不会引来一些修行者的注意。
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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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多少修行者云阳不知，但自己这样的资质也能突破到练气七期，想来修士也不像传闻中那般凤毛麟角才是。
加上自己身怀法宝一事自然会很快传遍越国上下，当下唯有早点离开此地，走的越远越好，至于重回青阳城？上官玄凤身死在此，等上官家知道消息，青阳城内难免会掀起腥风血雨，若是自己安然现身，多半会连累卢大人，一时半刻也是回不去的了。
刚刚收过一季稻子的田地里，少年缓慢前行，不时停下脚步扫视周围，好在并未见到任何人影。
在他走后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破碎的马车旁另一个少年缓缓睁开双目。
岳明龙眼看着云阳远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之后终于艰难站起。
受了老农一击之后还能站起，这份体魄早已超出寻常江湖武夫的范畴。可虽然能够站起，岳明龙显然也受伤颇重，仅剩下一点力气四下打量一番。
眼前所见让这名在江湖混迹许久的少年长叹了一口气。遍地的尸体与肮脏的血水还有破碎的马车。那些躲在远处一直观望着的护卫们在见到老农被灵气生生撑爆的一幕之后也逃之夭夭。留在这里的活人怕是只有他自己了。
岳明龙心中惶恐自不用说，奇怪的是，他没有马上逃离此地，深吸一口气之后盘膝坐了下来。
这位江湖武夫竟是盘膝吐纳起来！周遭充盈的灵气还未完全散尽，一番吐纳之后岳明龙的脸上回复了血色。
小半炷香的工夫后，他再次睁开双眸，眼中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随即又消失不见。
“修行者的确很可怕，怪不得不让我踏足其中。”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岳明龙再次站起，原本就样貌不俗的他即使衣着破旧也难以掩饰身上的英气。
他大步向前，走到了上官玄凤的尸体旁边，一伸手拿起那支几乎一人高的巨弓。
“金鸾弓，上官家什么时候得来的四品法器？”
说罢，他笑了笑，往自己腰间一拍，巨弓瞬间化入他腰间的一个小袋中。做完这一切，岳明龙伸了个懒腰。正要转身离去，走了没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雾隐门？似乎是个好去处呢。”
一道烈焰从官道散发出来，火云马厉啸一声扬起蹄子，眨眼间已经消失在此地，没人注意到这匹异兽，更没人注意到烈焰上又一个衣着破旧的少年轻抚着马背，缓缓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