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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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苓这些年还是学了医,不过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从玄黎书院出师后,救治了很多人,因为记忆力的缘故,加上这几年在外的游历,医术竟与回春圣手苏筱筱不相上下。
“唔,你身上好浓的酒气啊,你又和凌步去喝酒了……还是少饮为好,我担心你的伤势加重……”柔软的双眸带着忧色,像那含苞的梨花带着露珠,看着梁逸的目光似带着柔情万千,叫人无比怜惜。
梁逸揉了揉面前女孩的头发,柔声说:“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你就不要担心了。”
楚苓这些年帮他治过大大小小的伤,在他心里早就已经像妹妹一样了,与旁人说话的语气不同,语调也柔软了几分。
男子的手轻抚过女孩的发顶,尽显亲昵,让人觉得天作之合大概就是如此了。
雪看着这样的画面有些扎眼,忍下心里的不快,她应该为梁逸感到高兴才是,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就像一场梦,总会醒的。
不应该……
心存妄念。
雪克制住自己不去注意那对相立的男女,也错过了梁逸眼中的怅然,那是透过楚苓不知看向何处的飘渺。
看着楚苓的身段,梁逸觉着温袖也差不多如此了,或许清冷些,眼底带着些柔色,安安静静地呆在一处,便是一幅上好的水墨画。
如果温袖也能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说话,该有多好……
不说温袖的来历,单单是附身别人这种灵异的事情就不同寻常,阳光不曾照耀也就罢了,既然给予了温暖,叫他如何舍得放手?
如果温袖消失了……阳光离开手心,随之袭来的幽冷只会更甚从前。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梁逸眼眸深处尽是幽暗,他会很快见到自己的阳光的……那天不会太久……
楚苓捕捉到那抹忧思,不禁疑问:“阿逸,有什么烦恼可要对苓儿说哦~自己憋着,伤口可会坏掉的哦!”少女表情严肃,饶有其事地说道。
“我哪有什么烦恼……”梁逸轻笑:“倒是你,上次偷偷出来,你师傅没罚你?”
听言,楚苓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别说了,这次师父又让我抄医经,我手都快断了……”楚苓一脸苦兮兮的样子。
楚苓的师傅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张奉天,张先生早些年在偶然机会下见小姑娘颇有些慧根,便起了收徒的心思,楚苓倒也争气,没过几年就声名鹤起,都说张太医教了一个好徒弟,一身衣钵后继有人了。
“这次趁他出门,我才喘了一口气……”少女娇俏的语气透着可爱,神色间颇为灵动。“阿逸你可不要出卖我哦!”楚苓轻轻摇着梁逸的胳膊,嘟着嘴央求。
“你这丫头,到时候抄不完又得挨骂了……”男子神色无奈,算是应允了少女的要求。
“阿逸,我有你嘛~”
“你只要在你师父面前不让我背锅就行……”
“……也没有了,我怎么会让你背锅呢~”少女有些尴尬,但还是没有底气地为自己辩解。
“……走吧。”
“阿逸等等我!”
又一对佳人远去。
……
……
雪昏昏沉沉地醒来,又是这种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困乏的时候多了起来,总有一段时间感觉特别疲倦,一觉醒来已是几日之后。
雪的神思渐渐回笼,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红着眼睛的梁逸,他手里攥着一个丑陋的木雕,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木雕身上本有一个参差不平的断面,现在来看,那里早已被主人磨平。
那是雪在闲暇时教梁逸做的一个木雕,大概是那几年里的忍辱负重,少年落寞的眼神触动了她,她心血来潮地想让少年高兴一点,便提议说,教他刻木雕。
说起来,刻木雕这种和公主身份不匹的爱好还是在那个满是浮樱飘落的园子里,专门,没错,就是专门,挖空了心思来讨好那几个公子哥时上手的,年少时干的蠢事,不提也罢。
看到少年眼里的神采,更让雪觉得自己以前傻兮兮地苦练雕刻技巧,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可笑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用处。
只是大概是第一次上手这种细致的活儿,第一个木雕并没有成功,反而在人偶的衣服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极为显眼。
当时雪就想让梁逸扔了,重新做一个,梁逸却护宝贝似地收了起来,还认真地说:“这是温袖教我做的第一个木雕,我很喜欢。”
那认真劲让人舍不得打断。
这次再看到……
雪有些怔然,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梁逸这个样子,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在梁逸生命中的重量似乎太重了,这样或许会害了他……
即使这只是她经历的一个幻境……
“梁逸。”雪出声打断了梁逸抚摸木雕的动作。
听到雪的声音,梁逸眼里的红稍稍退却,但还是看着有些吓人。
梁逸握着木雕的手有些不稳,但还是想极力抓紧手里的东西,以至于手指捏得有些泛白。
“你醒了。”梁逸的声音沙哑,好似很多天没说过话一样,他的音调放的又低又轻,生怕把他在意的人儿惊跑了。
“嗯,我睡了多久?”雪轻声应着,这样长时间的睡眠不太正常,她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是灵力不稳定造成的幻境疲劳,那可是很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可是会在幻境中永远的沉睡下去,等哪天让凉羽帮自己看看,可是有哪里不对。
“三天,你睡了三天。”梁逸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有什么堵在喉咙里,叫人难受。
“三天……吗……”自己竟睡了那么久……
“没事,不就是睡的长了一点嘛~不要那么担心了,来来来,笑一个~”雪尽力活跃着气氛,她最是看不得他人难过的样子,搞得自己好像要死了一样,真是!
梁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这还不如不笑呢。
“得得得,你给我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吧,你这笑比哭还难看呢,别笑了。”
梁逸扯了扯自己僵硬的嘴角,不动声色地饮了一口茶,淡淡道:“没什么,就是你这几天不在,倒让我有些担心了。”
雪看着梁逸并无异常的样子,稍稍放下心来,没来得及调笑一声便被门外的争吵声夺去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