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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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抬着一副担架闯进门,上面正是一副被烧焦的尸首。
苏懿的眼圈立刻红了。
难道,谢无稽真的死了?
她不由得顿住脚步,先前所见壮汉时的自信又重新泯灭。
苏懿很是厌恶这种没有底线的情绪崩盘,这滋味代表着她从前所想所思,不过是一厢情愿。
她的习惯和思想,不由得被谢无稽的生死左右,这说明她从来没有放下过谢无稽。
那个男人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像个烙印,狠狠的刻在她的心上,即便是要挖,也得剜心至死。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也分不清了。
那几人大约是没有想到义庄里面会有人,同时被吓了一跳,最前头的那个更是紧张的差点将手里的担架扔了。
“这是从何处送来的?”
苏懿喃喃自语,其实直到此刻,她还是抱有侥幸,倘若谢无稽死了,焉有让几个苦力随意处置的规矩。
身为梁国将军,就算死了,也得按照族制,衣锦还乡才是。
“小娘子可是在等什么人?这尸首是西岐送过来的,据说是赤焰将军二子。”
苏懿几近疯魔,她的眼泪含在眼中但努力不让它落下。
而后强忍着心痛,勉强能继续接上话:“这般肯定,可是身上有什么凭证?”
那几人道:“身上是带了玉佩的,不过已经被谢老将军拿走了。”
这无疑是天谴,苏懿心想,这是怪她重活一世,改了曾经,所以老天爷要这样残忍吗?
那为何死的不是她?
明明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始作俑者。
为何最后承受苦难的,确是谢无稽?
……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苏懿想,其实人只要活着,这些苦不论哪个都要遭一遍。
爱别离…
爱别离是遗憾吗?
苏懿不敢想。
在她从义庄里面见到那具所谓的谢无稽的尸首开始,所有的情思好像在一瞬间被冻结了。
她照常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打理商铺,做账收租。与殷姑闲话家常,与顾氏母女情深。
但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不对,唯有她自己,就算看到了也视而不见。
三年,在三年的时间里,苏懿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当初在长公主的坚持下,让她同谢无稽一起去西岐偷取茶树的时候如果她拒绝了,如今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可没人能回答她。
后来就连谢将军府都因为某种原因,搬离了苏府的旁边。
苏懿每每出门时最后的执念,也渐渐的没了踪影。
一个人死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忘记。
就在苏懿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所有,死灰般度日时。
梁国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将西岐吞并。
很快,燕京便传来消息,说是西岐太子作为人质不日将会押解入京。
苏懿猛然想起昔日那个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公子。
也想起之前与谢无稽一同去往西岐时候的回忆。
其实如今细细想来,当时在西岐的所作所为,其实是有疑点的。
比如,虽然是打着去偷取茶株的名号,但是梁国在此事上付出的心血显然要诡异许多。
一来,在西岐的时候谢无稽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心思在茶株上,二来,她最后侥幸回到燕京而谢无稽命陨西岐,长公主和当今圣上竟然没有任何责备和说法。
只是当时的她过于自责于谢无稽的死,这些细节全都视而不见,如今梁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将西岐覆灭,不由得她不多想一些。
当今圣上会为了一个臣子而大动干戈发动战争吗?
显然不会。
那唯一的可能,大约就是狼子野心了。
这番设定一但在自己的心里落下,苏懿所有的疑虑竟然都无师自通了。
她开始理解前世的陛下为何会对谢无稽说,他是国之栋梁,开国功勋了。
但其实,还有一点她不太明白,既然已经杀了西岐的国主,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将太子送到燕京做人质?
国都亡了,要人质还有何作用?
不待她想通,苏子皓带着一些人火急火燎的闯进了她的院子,他急切的声音远远的就钻进了苏懿的耳朵,吵的她用小指扣了扣耳道,十分的不耐烦。
“哥你又要做什么?”
苏子皓不禁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来看苏懿。
他这个妹妹一向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这三年里面更是醉心于庄子铺子,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鲜少能坐在家里被他撞见。
“你在家啊,我还说弄完了再告诉你,既然你在,那我直说了吧。”
苏懿给了肯定的眼神,示意苏子皓有屁快放。
“原是母亲说家里太过素净,不太喜庆,预备让人备上些花儿朵儿的,好让媒人给你说亲,阿懿,你总不至于真要做个老姑娘吧?”
苏懿翻了个白眼,语气也厌烦起来:“娘亲说,苏玉说,如今,就连你也这般说我,我有那么恨嫁吗?哥,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如今还是个单身汉,这十里八乡的姑娘,哪个不是觊觎你的美色,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殄天物,送出去让人拥有不好吗?”
苏子皓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也不想啊,是娘逼我这么做来着,在者说了,我妹生的这般貌美,总有人色上心头,敢于迈出那坚实的一步吧?听说最近朝中贬了一批官下去,又招了一批外官入京,苏懿,你的机会来了。”
苏懿抬了抬胳膊,恨不得将苏子皓推到旁边的池子里:“哥,他们只是初来乍到,并不是傻,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我的名声有多臭,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来咱们府上。”
话音未落,明月一路小跑从角门钻了进来,见到苏懿表情奇怪,几步行至她的身边道:“姑娘,外间有个从锦州来的外官,说是要见县主一面。”
苏懿挠了挠手心被蚊子咬的红疙瘩,不甚欣喜的摆了手,“就说身子不适不见客。”
明月刚要转身去回,就见角门处已经进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眉间有颗痣,但却是个翩翩公子。
原谅苏懿对着痣的存在过于敏感,那眉间有痣的女子一直是她心中的一颗定时炸弹,于是就算是个男人这般长相,也让她生不出好感。
这另外一个,是蓝溪臣。
自从蓝溪臣去了外地做官,已经许久不曾回京,此次多半是依靠家中的势力,返京做了京官。
只见蓝溪臣面上堆了笑,视线在苏子皓的表情上一闪而过,而后定定的落在了苏懿的脸上。
“许久未见,苏懿近来可好?”
蓝溪臣如今与从前不同,从前他身姿恣意,意气风发,做起事来不顾后果,率性而为,如今看着稳重了许多,就连穿着打扮,也从以前的白色,青色,变成了如今的深色。
大约是许久未见,蓝溪臣一时有些失神,等了许久才急忙介绍身边的人物。
“这是周礼,此次随我一同入京的贡生,之后会在翰林入职,听闻你的事迹,央我引荐。”
苏懿不禁将视线挪了挪,注意力转变到了周礼的脸上。
但不知为何,她看向周礼的时候,总觉得他的长相有些怪。
虽然是公子的打扮,可是他的面上无须,举手投足也不似苏子皓或者谢无稽那样不拘小节。
他看起来更阴柔些,若非下颌的喉结在,苏懿都有些怀疑他是女扮男装。
“见过周公子!”
周礼淡然一笑,手上的扇子随之合上,抱拳回礼。
几人便一同入了花厅闲聊,说起最近京中的新鲜事,也说起了故友谢无稽,气氛不算沉默,但显然,苏懿并不喜欢。
没过多久,发呆的苏懿就注意到了一炙热的目光,说炙热,是因为那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她的身上,就连与旁人说话时,都只是简短的离开,而后一定会重新回来。
她觉着初来乍到就这般无礼,实在非常人所为。
“周公子为何一直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周礼不禁粲然一笑,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中,指着苏懿身后的一扇屏风道:“非也,只是因着县主身后的这扇屏风太过精巧,是以多看了几眼,如果让县主误解,在下道歉。”
苏懿不用回头也知道她的身后真的有个屏风。
但她的感觉不会错,周礼看的绝对不是她身后的屏风。
思及此,苏懿莞尔一笑,起身福了一福:“误会一场,还望周公子莫要见怪。”
逢场作戏嘛,跟谁不会似的。
周礼笑了笑,对于苏懿的反应很是理解,但随即便问了个问题,让苏懿当下觉得这人绝对是不怀好意。
他问:“在下不敢,只是想问问,县主若非看我,怎知我再看您?莫非我的身后也有个屏风?”
说罢作势回头看了看,然而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苏懿不禁不喜,但面上还是一派春风和乐的样子,“倒也不是,实在是周公子牙齿上有颗菜叶,想来今日午膳吃的一定很好。”
周礼不禁紧张的闭了嘴,而后又从容的移开:“让县主见笑了,在下失礼。”
说罢不住的抱拳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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